牧蜂者说文吴志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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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蜂者说(文/吴志昆)

深圳的版图,如一枚弯弯的蛾眉扁豆,横卧在南海伶仃洋北岸,南北纵深浅,东西距离长。滨海的东部山区,许多地还是未被现代都市繁华所翻耕,如大鹏所城,是建于明初洪武年间()的海防卫戍所形成的古镇;如龙岗甘坑,古百越瑶人的家园,清初康熙年间才打上王朝烙印,被称之为归善县七都一一六村,演变成粤东客家人移民聚落。如今皆成了二千多万常住深圳人访古寻野聊寄乡愁的假日出游地。

坪山新区马峦山,更是深圳一处最后还有原初样貌的山地,30平方公里,-M海拔,有深圳市最大的瀑布,有乱石供蹬缘流可嬉的清澈山溪,还有客家围院——罗氏大屋,无人居住的遗存古迹。到此一游,颠覆了我的历史常识:围院竟是比辛亥革命武昌首义还早11年的反清首义誓师地。

比辛亥早11年,庚子年,即年,那一年中国的北方闹哄哄,乱糟糟。山东河北的义和团从乡下闹到了京城。英法八国联军攻占了北京,烧了圆明园。慈禧太后带了光绪皇帝逃亡去了西安。国难灾变中,中国文化却石破天惊:流寓在甘肃敦煌的湖北道士王圆箓,无意中发现了古代的藏经洞;朝廷命官的山东人王懿荣,从中药铺里售出的龙骨,慧眼独具地抢救了殷商时代的甲骨文。

在天高皇帝远的南方一隅马峦山里,一个叫孙文的西医,组织多人誓死出征,打响了武装推翻清王朝的第一枪。黄氏大屋附近,还曾有孙文他们的小型兵工厂。当时的孙文,外号“大炮”,就是后来中华民国的国父孙中山,前些年,他的孙女穗芳女士,自海外来此马峦山,寻访她祖父的首义业绩。

如今森林公园的马峦山,多是郊游人而罕有人居,但见郁郁林木下散落的蜂箱,有来自重庆、湖北、广东、江西等地的养蜂者,或驾只摩托,或驾驶轿车前来照料打理一下。因5岁的稚孙酷爱痴迷于昆虫,我们遂与林下的牧蜂人攀谈,在嘤嘤嗡嗡的蜜蜂世界流连了大半日。

养蜂,酿造甜蜜的职业。以酿蜜谋生的养蜂人是要随季节的更替花季的时序而不断迁徒转场,让蜂去追逐花开时的泌蜜源而收获酿造的蜂蜜。30多年前,我曾写过《放牧春天的人》这样的诗句:

春天恋爱你你恋爱春天,

花期追赶你你追赶花期,

牧场在天空的大哥呵,

春天是你放牧的!

在马峦山刚相识的养蜂人,是位痴醉此行却并非以此谋生的养蜂“票友”。他曾有多箱蜜蜂,因前些年回老家兴建私宅未管理,而有所减损。一箱空间约50立方厘米,可安放5框的蜂巢,一框0余只蜂,箱就是曾经万只的“空军司令”。蜜蜂一生辛劳,卵生出来,抖抖潮湿的绒毛就飞出去采花蜜,在天空飞翔就多天,如在夏天采蜜繁忙季,工蜂的生命仅30多天。如作家沈从文的自撰墓志铭:战士不是战死沙场,就是回到故乡。蜜蜂的生命终结绝大多数在野外而少有在蜂房,飞回蜂房总是满载甜蜜地归来,实在是令人敬佩的伟大战士。蜜蜂又是极具智慧的生灵,比如分工严格,井然有序,比如感知气温,预测气候变化。让我特别惊异甚至震惊的是,养蜂人介绍蜂王的繁殖能力,竟能日产0枚左右的蜂卵!

让我如此惊诧,大半是因为想到了人类自身的繁衍生产。德国的马克思说,人类有两种生产,物质的生产与自身人口的生产。另一个英国“姓”马的经济学家马尔萨斯说,人类物质生产的财富增长是算术的加法递增,而人口却是乘法的递增,如果不是战争、瘟疫的平衡,人类的物质生产满足不了人口增长的需要。所以中国浙江也有位马姓经济学家在新中国之初看到人口激增,提出了要适当节制人口过快增长的“新人口论”,惜乎未被采纳。直到40年前才强推“计划生育”国策,又惜乎刹车太狠太猛,让这一代育龄人至今记忆犹悸。今据相关资料,不到5亿人口的年,我国人口出生1万左右;最高出生峰值的年,净增人口将近0万;人口基数是年2倍多的年,放开二胎生育的第三年,而新增的人口大约1万左右。我们现今的婚龄男女、育龄夫妇的结婚热情与生育热情是否太低了?除了生活的压力,有无贪图安逸享受追求片面幸福指数?我们的东邻日本已将人口负增长、少子化视为国难。那位“新人口论”者在民国时拥有众多子女,他纳的妾还据说是他女儿的中学同学。刚刚当选为欧盟主席的冯德莱恩女士,她在44岁前生育抚养了7个子女,年过半百的她风韵不减,奉献社会的热情与能力,还被30多个欧洲国家推举为新一任的“欧洲女总统”。让我敬仰的蜜蜂,它们的两种生产都那么热情积极,而且它们的物质生产还如唐末诗人罗隐咏蜂:“为谁辛苦为谁甜”?日产数千卵的“蜂口”生产则保证了它们种群的延续。倘若没有它们后一种的生产,蜜蜂种群的消亡,也就是人类世界的真正末日,因为人类赖以存活的谷物瓜果的收成,绝大部分是蜜蜂传播花粉的劳作。

马峦山森林公园几乎是无偿地提供林地场所,给来自异地他乡的蜂农养育放牧蜂群。这其实是看不见却摸得着的生态经济学的优选考量,每年春夏,满山的经济林木如龙眼、荔枝花开时,为蜂农提供了丰富的蜜源丰富的财源,更因蜜蜂的嘤嘤嗡嗡传播授粉,馈赠的是丰满丰硕丰盛的鲜果,累累飘香于山海之间。——翻过马峦山顶,东侧就是文化创意的旅游王国东部华侨城和大小梅沙的沙滩海景。

已是农历24个节气末端的两寒时令,岭南尚无一丝寒气,满山草、藤杂花,姹紫犹艳。更有鸭脚木树,或灌或乔,始绽花繁。鸭脚木,学名鹅掌柴,因叶形似而名,四季常青,每年十一月开花,花期二三个月,正好填补花事空档,摄图所见,鸭脚木花开,细碎淡黄,如银白桂花,但比银桂更是花团锦簇,大方热烈,给冬日的蜜蜂奉上甜蜜的热吻。

给我一家耳、目、鼻、舌以蜜蜂为主题的半日享受者,是来自赣东北上饶的一位年近古稀老木匠。他随儿子媳妇孙辈来深圳坪山颐养天年,而如蜜蜂一样的这一代人却闲不住,看中马峦山的林木蜜源,尽管是腰有隐疾,却在花甲古稀侍弄起这些空中精灵。累,并快乐着;苦,且甜蜜着。

上世纪60年代,有位记者转身为作家的杨朔,在广东从化感悟蜂农而写下了传诵一时散文名篇《荔枝蜜》,记得文末是以作了一个梦,自己变成了一只蜜蜂作结的。深圳马峦山这半日,我还来不及作梦,只是想到庚子年,京城沦陷,帝、后逃亡,名园被毁,百姓流离。自那以后年,我的祖辈、父辈和我自己这一辈,为了家庭温饱、家族繁衍、家国强盛,一代代都像蜜蜂一样的劳苦奋斗,艰难拼搏,卑微却伟大地改变历史。又是庚子的新世纪今日,瞩望中国的蜜蜂们,酿造更甜美的生活。

(写于.1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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