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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曾留痕,但我骄傲,我飞翔过”。
泰戈尔笔下的鸟儿,充满诗意与哲理,而现实中的候鸟,它们跨过山,跨过海,跨过沙漠和原野,来到温暖的南方与你相见时,早已经历过一段“死亡之旅”。
为了活着,它们甚至要以命相搏。
南沙湿地公园——这个位于南沙最南、十八涌和十九涌之间的人工湿地,让候鸟有了落脚点,它是广州市域范围内最大的候鸟聚居地,和香港米埔、深圳福田共同构成珠三角湿地水鸟迁徙繁殖的“候鸟天堂”。
从第一涌到十九涌,南沙沿海万顷沙的巨幅土地都是围海造田而来,人们在围垦出来的土地和浅滩上种植莲藕、养殖鱼虾,而十八涌到十九涌之间这片上万亩的水塘,最终做了“第三种选择”——为了让年复一年来这里的红嘴鸥有一个“稳定的家”,围垦公司向上级部门提出希望保护起来做成湿地园区,随后这片水塘筑河道、载红树林和芦苇荡、撒荷花池……
南沙湿地公园,午后。
20年前的这个决定,大概在候鸟圈中“口耳相传”,至去年10月,累计已有种鸟类来南沙湿地公园越冬(按鸟类数量最大值统计,年11月-年10月,园区记录到的鸟类约1.9万只,包括候鸟及留鸟),有些更是拿了“南沙户口”,留下来繁衍生息。
年以来,每个月,广东省生物资源应用研究所野生动物生态与恢复研究中心的袁倩敏都会和她的伙伴,带着施华洛世奇ATS20-60x85观鸟单筒望远镜和照相机,来到南沙湿地公园对鸟类进行观测,“数量、种类、行为”,每年12次的观测会集成一份厚重的南沙湿地鸟类监测报告。
袁倩敏在南沙湿地公园观察鸟类。
我们跟随这名“85后”女孩的眼睛,走出钢筋水泥的日常藩篱,看到一个河网密布树丛交织的美丽新世界——
鸟,诗意栖居。
在广州南沙。
游船河最爱驻足觅食区
年9月11日下午,云淡风轻,南沙湿地公园荷花池区,初秋的阳光洒在浑绿色的河水面,游船沿着秋茄树“哒哒哒哒”向前徐行。
“一只‘大白’而已”,袁倩敏咕噜了一句,放下双筒望远镜,提起4斤重的佳能长焦相机向空中的大白鹭“咔嚓”了三下,站在她身旁的朱倩用铅笔在观测本上记录着:物种名称,大白鹭;距离,50;时间,15:32;高度,4;行为,飞行;生境,红树林空中。
这已是袁倩敏对南沙湿地公园做鸟类监测的第五个年头。每个月来一次,每次待上两天,通过“样点法”和“样线法”监测园区鸟儿的种类、数量、习性。
当阳光洒在无瓣海桑枝叶托住的鸟巢上,几只羽毛还没长齐的小白鹭叽叽喳喳地叫着,听到袁倩敏和她的伙伴划过游船,它们“噗嗒噗嗒”地从巢里沿着树枝往上爬,游船渐远,它们又爬回“家”。每年春天,袁倩敏都在南沙湿地公园的红树林区这样和白鹭相遇。春日,满树满树都是成双成对求偶交配的情景。
四时不同,观测的重点也不同。
总爱蹲在有剧毒的海芒果树下的苍鹭,它有另一个名字——“长脖老等”,总是一动不动,安静如雕塑。
但每次,袁倩敏和同伴“游船河”的踪迹却是相同的——觅食区、水黄皮区、荷花池、鹭鸟栖息区、鹭鸟繁殖区、琵鹭栖息区。除了“一期”的区域,越来越多鹭鸟栖息的“二期”也成为她们游船的行径。“二期游人少,鹭鸟繁殖的时间会比一期的延迟一到两个月”。
荷花池,芦苇荡,红树林,初秋在湿地泛舟,水声潺潺,微风轻抚,偶尔会有一条鱼蹦上游船,又跳下水。无瓣海桑是其中的主角,这种孟加拉的红树林每年最多可以长2米高,每平方米有上百个拔地而长的呼吸根。
袁倩敏最期待的,是秋冬季节的“觅食区”,从中国北方、西伯利亚飞来的越冬水鸟都在这里“碰头”。
到那时,亩觅食区内的水位将被人工调到滩涂之上的5-10公分高,远渡重洋的鸟儿在这片咸淡水混合地带寻鱼觅虾。
到了傍晚,红树林区“百鸟归巢”。
这片广袤的滩涂如今已经为人们建了两个“观鸟屋”。
下午4点50分,透过“竹墙”上开出的“观鸟孔”,袁倩敏眯着眼睛顺着单筒望远镜望向南面的“觅食区”。
“年刚开始学观鸟的时候,师傅让我数反嘴鹬的个数,从左到右数着数着,一整排突然飞起来,又要重新开始数,最后它们终于乖乖不动了,我连续数了大概10分钟,有超过只”,这是袁倩敏记忆中,同种鸟类数得最多的一次,而反嘴鹬所在的位置,就是觅食区。
数鸟、双筒望远镜和高倍单筒望远镜观测、拍下清晰的鸟照,这些观鸟“三板斧”,经过5年来月复一月的淬炼,如今的袁倩敏已了然于心,而不像初来时那样容易“犯晕”,她可以一次过说出五六种鸟的名字、数量、生境等细节,“徒弟”朱倩就会马上记下来。
南沙湿地公园,鹭鸟腾空。
木榄,桐花,无瓣海桑,秋茄,老鼠簕,拉关木,水黄皮,海芒果,10种以上的红树林把近亩的水域围成不同的轮廓,残荷摇曳,芦苇弯腰。
普通翠鸟、褐翅鸦鹃、白胸翡翠、黑水鸡、牛背鹭、苍鹭,一个个熟悉的名字跃动在朱倩的观鸟本上。
十一二月,国家二级保护动物“黑脸琵鹭”将如约而至,袁倩敏也会在“觅食区”和它们相遇。黑脸,长脚,长着一张酷似汤勺又似琵琶的扁平大嘴,即便只看剪影,她都能一眼认出琵鹭的轮廓来,“但到底是黑脸琵鹭还是白琵鹭,要看仔细一点”。
袁倩敏的笔记写着,来南沙越冬的黑脸琵鹭,年时有3只,年已有25只,而年全球只有多只,属“全球性易危物种”。
踏小径慢行听声辨“老友”
下午5点左右,结束游船河的“样点法”,袁倩敏和朱倩上岸,拾阶而上,沿着湿地公园北面的榕荫大道往东走,开始超过2公里长的“样线法”观测。
白鹭飞过湖面。
南沙湿地公园“岸上”最可爱的时刻,是夏末暴雨过后,阳光倾洒在榕荫大道,鸭脚木的大叶子波光粼粼,水中浅黄色的荷花肆意绽放,榕树根在风中“飒飒”作响,河水对面,成群白鹭在无瓣海桑的枝头嬉戏飞翔。
这样时刻,站在临河而建的木栈道上深呼吸,阳光雨露,泥土和着树香,太美好。
“白头鹎、珠颈斑鸠、白胸苦恶鸟、大山雀、普通翠鸟、鹊鸲……”,身穿墨绿色户外速干衣、头戴灰色遮阳帽的袁倩敏走在榕荫大道上,不到两分钟的“倾听”,她就对身旁的朱倩说出五六种鸟的名称和数量。
鸟儿行为改变,声音也会变,欢乐、求偶、遇警,叫法各有不同。
“听鸟”,是袁倩敏的另一项看家本领。
南沙湿地公园,红树林,灰鹭惊起。
“我以前跟着师父,在山里面的感觉最明显,她一下子说了很多种鸟的名字让我记录,但我明明没有看到它们,当时我就有怀疑,到底有没有的啊”,足足入行一年,学会“观”鸟之后,袁倩敏才从师父那里学习如何“听”鸟。
在南沙湿地公园,“观”的更多是像白鹭、野鸭、反嘴鹬这样的水鸟,“听”的则更多的是暗绿绣眼鸟、棕背伯劳、大山雀等这样的“林鸟”。
“到现在我自己也会“听”鸟了,发现‘原来真的有这么多种,师父没有忽悠我’,哈哈哈”。
无论是游船还是步行,袁倩敏和朱倩的对话声音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她们之间的“鸟语”默契不已,旁人却未必能懂——“大白”(大白鹭)、“小白”(小白鹭)、“非主流”(红翅凤头鹃)、乃至一串英文,或者是“亚成体”、“成体”、“繁殖羽”、“白化”这样的术语,月复一月的记录在不断描摹着南沙湿地公园的生态轮廓。
从榕荫大道往东便是海景长廊,从主路上拐进西面的“原野步行区”,这片铺满泥土的“原生态”步行径是袁倩敏的最爱,鸟多,人少,树木青翠繁茂。
她从不用手指“指”鸟,因为“鸟的视力特别锐利,一‘指’就会马上察觉并飞走”,取而代之的是通过参照物描述,“白胸翡翠一个,最高那棵树上”。
走着,听着,记录着,拍摄着,偶尔抓起双筒望远镜瞅一瞅林中的歌者。
这两个女孩子身上透着一种果敢与沉稳。
袁倩敏和朱倩一边走一边听音辨鸟。
28岁的袁倩敏毕业于华南农业大学,24岁的朱倩毕业于东北农业大学,她们工作时的样子,不禁让你想起英国诗人萨松那句著名的诗歌“心有猛虎,细嗅蔷薇”,刚时不惧烈日,柔时又如此轻声细语说话总想着如何不扰鸟儿安宁。
寻仙子屏息苦等逐欢情
每个月都来南沙湿地公园观测一次鸟儿,对袁倩敏来说,就是定期来“见见老朋友”,每多见一种鸟儿,就多一个认知和一阵兴奋,“感觉应该像集邮”。
每一年的鸟类监测报告中,袁倩敏都会记录新增加的物种,而年,她的观察记录多增加了9种鸟:白腹鹞、斑头鸺鹠、红脚苦恶鸟、长嘴半蹼鹬、流苏鹬、金眶鸻、八声杜鹃、灰喜鹊和黄眉姬鹟。
关于南沙湿地公园的最爱,她会向你娓娓道来水雉的故事。
“最惊喜的瞬间是看到水雉在荷花池里交配,那是五六月份过来监测的时候”,夏季,是袁倩敏和小伙伴期待水雉的时光,“每到荷花池必看水雉”。
荷叶间的水雉。游东摄
湖面上的水雉。游东摄
湖面上的水雉。
游淇钧摄
湖面上的水雉。游淇钧摄
湖面上的水雉。游淇钧摄
湿地公园的荷花池上星星点点漂着芡实叶子,一妻多夫的水雉在长满刺尖的芡实叶子上生蛋孵卵,然后在紫荷绿叶中起舞,每到夏天求偶季节,水雉的脖子背部就换上鲜黄的羽毛和褐色长尾的“繁殖羽”,水雉又叫“凌波仙子”。
袁倩敏曾在夏日的镜头前苦等水雉交欢,“如果你足够幸运,你会恰好看到它们交配,就那么一下,真的很快”,从交配、下蛋、水雉爸爸带着毛绒绒的小水雉在芡实叶上蹒跚学步,袁倩敏的镜头都不曾错过。
在年的一次全面摸查广州野生动植物的科考活动中,肇庆鼎湖区江西村一带芡实田上的上千只水雉曾引起环保人士广泛的